是什麼秘密,讓我這個20歲的大一窮學生,連How are you都聽不懂,完全沒有補習,身邊也沒有任何來自英語系國家的外國朋友、沒有「英語環境」,除了會話課以外老師們都用中文上課的情況下,靠自己的能力,2年內突飛猛進?
大一時,英文實在非常爛,大概是班上最後一名吧!我記得有一次英語會話課練習時,某一位英語講得非常溜的同學,當著全班的面,用英語跟我說:
「美鳳,你不用講英文沒關係,你跟我講中文就好!」當時,我真的羞愧到想鑽到洞裡啊!
當然,也不能怪別人對我歧視的眼光及取笑,因為,我真的很爛啊!
基於種種原因,在學習英文的事上,我非常謙卑、非常非常非常努力。
每天早上5點起床,草場見!
我的英語發音,主要歸功於,在草場度過的,超過700個的早晨。
我每天早上5點或6點起床,一個可能我的室友剛回來的時間,然後我連牙都還沒有刷,就拿著一本書,直奔草場,開始大聲朗讀半個多到一個小時,有時候會超過一個小時。那700多個日子,風雨不改,沒有休息、沒有偷懶。颱風來,無論強或弱,我撐傘,了不起撐大一點的傘;寒流來,我就穿多幾件衣服,和厚襪子。有幾個強颱、大雨和很冷的寒流的早晨,被學生看到,說我是瘋子。為了把英語學好,我真的瘋了。我根本無視他人怎麼看我,堅定不移,每一天,我就是要練習!
在開始朗讀的時候,我會很仔細的把每一個字念準。have 要唸[hæv],more後面要捲舌,through舌頭要放在牙齒中間...我很認真、很謹慎地,搭配我從語音學(phonetics)裡學到的知識,練習舌頭擺放在嘴巴裡不同的位子,所發出來的『每一個』音。
卷舌和舌頭放在牙齒間的音,大概是我練習最多個月的音了。每一個有這些音的字,我都不斷重複的練習幾十遍,甚至上百遍:
more [mɔ: r]、[mɔ: r]....
are [ɑr] 、[ɑr] 、[ɑr]...
然後,唸得差不多的時候,再把字放回句子裡,再練習幾十遍,甚至上百遍:
Would you like some more food?
[wʊd ju laɪk sʌm mɔ: r fud]、[wʊd ju laɪk sʌm mɔ: r fud] ....
How are you?
[haʊ ɑr ju]、[haʊ ɑr ju]...
無數個日子,我都在不知道怎麼唸、唸錯,特別是『舌頭打結』的狀態之下,堅持做完練習。挫折感真的很大。但我非常想要把發音學好的心,超越了如馬里亞納海溝一般深的挫折感。有時候早上練習,好像鬼撞牆一樣,舌頭打結了一個多小時後,那一天講話也會怪怪的。
當我的語音學知識越來越多,又自學了自然發音之後,我就可以唸更進階的音:字母-s和-ed放在不同字的後面,會發不同的音。(以下為IPA符號)
bee-s /biːz/、/biːz/...
dress-es /ˈdɹɛsɪz/、/ˈdɹɛsɪz/...
cat-s /kæts/、/kæts/...
wanted /ˈwɑntʰɪd/、/ˈwɑntʰɪd/...
talked /tɔːkt/、/tɔːkt/...
closed /kloʊzd/、/kloʊzd/...
英語會話課,對大部分同學是非常簡單的課程。我某一門會話老師的作業是,一面聽如同下面的對話,一面跟著CD一起唸:
Peter: Hello.
Jane: Hi!
Peter: My name is Peter. What's your name?
Jane: My name is Jane. Nice to meet you.
Peter: It's a pleasure. This is a great party!
Jane: Yes, it is. Where are you from?
Peter: I'm from Amsterdam.
「這麼簡單,誰會練習啊?」我會,而且全班只有我一個人會。因為,我真的太差了。
我會跟著CD,搭配我從語音學學到的專業知識,特別是Intonation(聲調),它唸一句Hello,我一模一樣的,模仿它的連腔調、聲調、音調唸Hello;它唸完My name is Peter,我跟著唸My name is Peter。這麼簡單,看似浪費時間的練習,我持續謹慎的練習超過一年。
然後,我很刻意地打開我的耳朵,非常認真地聽外國人怎麼講話,無論是最簡單的 I’m from southern California,到比較複雜的If you own a business is it more important to be good with numbers or be creative,然後,練習跟對方講得一模一樣,包括語氣、音調、聲調...
我就像海綿一樣,把所有課堂上、課堂外所學的知識,全部拿來應用和練習,而且是非常謹慎的練習,連續好幾年的時間。
刻意地把自己『浸泡在』英語世界裡
除了必須上的教科書以外,我把身邊所有的東西,都換成英文,包括手機、電腦、課堂外的資料、聖經、研讀聖經的材料...我非常刻意地,創造出讓自己浸泡其中的英語世界。然後,大量的閱讀。
我真的很討厭所謂的英語教材。我覺得它們很無聊,比催眠曲還要快速讓我睡著。所以,我不碰它們。那我讀甚麼呢?我讀所有我想讀、我想學和我喜歡的東西。
我很喜歡讀小說文學,當我看小說的時候,我投入裡面的對話,並且是重複很多次念誦朗讀,讓自己進入情境。譬如,我非常喜歡《傲慢與偏見》,特別是男女主角在經過很多事後,女主角不再對男主角有偏見,他們再次碰面時,男主角對女主角說的這段話:
Mr. Darcy: "If you will thank me, let it be for yourself alone. That the wish of giving happiness to you might add force to the other inducements which led me on, I shall not attempt to deny. But your family owe me nothing. Much as respect them, I believe I thought only of you…You are too generous to trifle with me. If your feelings are still what they were last April, tell me so at once. My affections and wishes are unchanged, but one word from you will silence me on this subject forever.”
這段對話,我跟著BBC拍攝的影片,反覆聽和說練習不知道幾百次了!只要讀到我喜歡的對話,我就進入對話的情境和情感裡,不斷的朗誦,直到感覺是我所說的話為止。這樣的練習,無形中幫我大量的增加了單字量、文法的應用,以及聲調和語氣等等的應用。這也就是為甚麼,我從來沒有背過單子,一開口就可以講出很多單字的其中一個重要秘密。
為了打開視野,多認識世界、經濟等等世界的議題,我養成看CNN的習慣,慢慢地也培養出非常喜歡看新聞的興趣。每次聽主播在報導的時候,我會試著在心裡跟著唸幾句有字幕的話。因為我會自然發音,在聽到不會的字或句子時,我會寫下來,然後去找出它(們)的意思。我記得有一次,我一直聽到[sunami]這個我不認識的發音,我很快的把它寫下來,再去查字典。但我有刻意背這個單子嗎?答案是『沒有』。不過因為好奇,我一直追看相關的新聞。久了以後,自然而然,我就記得這個字了,而且可以應用自如。這也是我完全不用背單字,就學會講話的秘密之一。
我也很喜歡看電影、Discovery、National Geography…一樣的,我沒有刻意背單子或文法,我只是挑我喜歡的,然後把好奇的地方多看幾次,再跟著影片重複練習講而已。
重點,我總是挑我喜歡的東西,我讓我的『好奇心』成為引導我的GPS。對於所有會讓我打哈欠的東西,我全部不碰。然後,大量閱讀。
模仿母語者
在學習英語、英文的日子,除了少數跟我不熟的課堂老師已外,我身邊沒有任何一個英語系國家的朋友。我也沒錢補習請家教。
但有時外出在外時會碰到少數幾個外國人。我會故意靠近他們一點,然後打開耳朵,聽他們講話。然後,在心裡偷偷模仿他們講話,一模一樣的把他們的用詞用字、聲調、音調、語氣、情緒,百分之一百的模仿默念,再把那種感覺記起來。免費又在地的教材,為何不學?我也因此學到了很多在地的用法。這個方法,幫我的大聲朗讀和大量閱讀,加分許多,是我可以快速學習講英語不可或缺的一環。
歸納總結
以華語/中文為母語的我們,從小是怎麼學會這個語言的呢?我們沒有背單字,也沒有學文法,但隨著年紀增長,我們就學會了,不是嗎?
小朋友學語言,不外乎從模仿開始,藉由大量的開口或在心裡練習,在適當的環境之下,就莫名其妙地學會了。
模仿,不等於背。神經科學上有研究,要把背起來的單字,實際應用成說出來的語言,腦袋的神經需要經過比較不同,而且比較「迂迴」的路線,才可以辦到。所以要從所謂的「單字資料庫」裡挑出單字,再塞進背過的文法或句子裡,變成講出來的話,總是覺得卡卡的,原因之一就是,神經路線比較不同。然而,至於模仿語言的過程,如何把單子學起來,又如何應用出來,科學研究仍然眾說紛紜,至今也沒有確定的研究結果。但可以確定的是,要自然學會並應用自如的使用每一個單字,硬生生死背,絕對是比較困難的。
語言環境非常重要。「環境」不代表一定要去英語系國家,也不代表要有非常多英語系國家的朋友才行。「環境」絕對是可以自己創造的。住在英語系國家,卻不太會講英語的,也大有人在。我就曾經教過住在英語系國家好多年,語言和專業考試很高分,卻不太會講英語的學生。我在沒有任何英語系國家朋友之前,是『非常刻意地』創造出我需要的環境的。重點是,學習者本身到底有多想把英語學好?
結語
以上所提,我學英語的『秘密』,絕對只是冰山一角。學習、教學和語言學(特別是我自學的腦神經科學)的學習,是三個相互影響,相互加分的重要關鍵。
在我學英語的過程,我同時也在教英文,也在學習語言學相關的知識。(除了課堂上基本的語言學課程之外,我私底下花了很多時間在探究、自學很多跟腦神經科學有關的課外知識)。教英文的過程,我有非常多語言習得的啟發,我全部都拿來應用、嘗試、修正在英語的學習上。同時,我非常喜歡語言學和腦神經科學(特別是腦神經科學,)我把所有學到的知識,全部拿來應用、嘗試、修正。『三』管齊下,認真的練習,造就了後來突飛猛進的結果。
教英文時,總是有很多點點滴滴的啟發,我至今也還未能理出一個所以然。神經科學的學習,尤其對我有很大的幫助,但是有哪一些幫助,我實在是說不清。我只知道,如果沒有教學和語言學(特別是腦神經科學)相互的幫助,我的英語學習成果不會那麼好。
教學和科學上的啟發和學習,雖然我說不出所以然,但我在教學上,卻是應用自如。它們已經成為我生命中的一部分,我可以隨時用來教別人,也可以隨時用來自學另一個語言。
曾經有教了多年的英文老師看到我的教學成果非常訝異,想要學習我的「方法」。我非常認真的思考,和認真的分享了好久之後,對方仍然一頭霧水。我想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和其他英語老師對於『語言』本身的定義、語言習得和語言教學,有全然並根本上的不同。譬如說,我認為語言是用『學』的,不是用『背』的;是拿來『用』的,不是拿來『考』的;是用來『進步與修正』的,不是用來『評分』的(我完全不認為,分數對於語言的習得,有相對應的關係和價值。事實上,分數本身之於英語學習,是有某方面反方向的效果的)。
過了那些瘋狂的日子後的今天,我就學好了嗎?當然沒有,我仍然在練習,20年來沒有間斷的,不斷練習。學無止盡,學甚麼都一樣,尤其是語言。
【最後必須一提的是,學習『應用』英語,和考英文相關的考試,是相當不一樣的。以上所分享的經驗,比較適用於要學習『使用』英語的人,而非要在短期內考到好成績的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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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學英語的你,有可能會跟我說:
「我沒有你的毅力、也沒有你的能耐,更沒有教英文和語言學的背景,要怎麼學呢?」
我的建議:找一個『非填鴨式』(非常非常非常重要)、非考試導向的英文老師學習。或者,從大聲朗讀、大量閱讀和大量模仿開始吧!搭配堅定持續的練習,短時間內,都有好結果。
給學習者的建議:
學英語,必須要『喜歡』的情緒下,才能事半功倍、真正的學到。『喜歡』,不代表高昂、花朵泡泡滿天飛的情緒,基本上,只要『不討厭』,或『不要不喜歡』它,就可以了。如果內心對它有恐懼,找一個可以讓你放鬆情緒的老師,一個像心靈導師這樣的英語老師,就可以事倍功半,輕鬆自如。這是我教學的秘密。但如果『不喜歡』,甚至『討厭』它,勸你不要再學了,停止吧!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時間會沖淡負面的情緒,到時再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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